方山岭战役是“浙赣会战”后期,浙江省军民为保卫临时省会云和所展开的一场较大规模战斗。
1942年5月中旬,日军发起“浙赣会战”,永康告急,民国浙江省政府从永康南迁云和,以云和县城为临时省会。随迁而来的有国民党浙江省党部、省财政厅、建设厅、民政厅、保安处等70余家行政单位、39个军警机构和34家工商企业。云和县城人口由原来的3000余人骤增至2万多人。历时3年零4个月,山城云和成为全省政治、经济、文化和抗日救亡运动指挥中心,成为浙江抗战的“大后方”。
1942年5月中旬,“浙赣会战”在浙江和江西部分地区打响。战役一开始,日军首先快速占领浙江金华,然后有针对性地破坏和报复浙江省的衢州、丽水和江西玉山等机场。这些机场都曾为美军轰炸机轰炸日本本土提供起降。之后,日军加紧对占领区军民进行惨无人道扫荡。6月16日,在日军攻陷江西进贤和贵溪后,中日双方军队形成对峙局面。但是,在浙江温州、丽水、松阳、云和等局部地区战斗仍在继续。
日军发起“浙赣会战”的主要战略目的有两个,一是摧毁浙江、江西两省主要航空基地,以防美国空军继续利用浙赣地区机场轰炸日本本土;二是击溃浙江方面中国军事力量,摧毁该地区军民的抗战意志。在这次会战中,中国军队结合有利地形、规避自身不足,大量地运用游击战和运动战给予日军一定打击。方山岭战役就是“浙赣会战”的一个组成部分。
方山岭[1]位于云和县境的北部,是云和县与松阳县的分水岭,岭北为松阳县境的石仓源、大阴源等地区。方山岭一线岭头距浙江省临时省会云和县城约25公里。省会选中云和,是因为这里是浙西南山区腹地,四周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在当年敌人军事装备优于中国军队的形势下,一可以有效地阻挡敌人现代化装甲部队,二可充分发挥中国军队擅长游击战、山地战优势。因此,云和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。
1942年8月2日,日军奈良支队1400余人从丽水出动,向保定、碧湖一带进犯;并向碧湖之金岗山、保定对岸的大港头发起进攻。企图强渡大溪[2],沿丽浦公路一举占领云和。但是,中国军队暂编第九军三十二师在大溪右岸沿线构筑工事,占领制高点,英勇抗击,死守阵地,造成日军大量伤亡。日军见渡江无望,疯狂一阵后,改道沿松阴溪窜入松阳县境,与先期占领松阳县城的原田旅团会合。
8月3日,日军绿川大队、奈良支队共2400余人[3]向云(和)松(阳)边境松阳一侧的石仓源[4]、苦楮树下和鸡公骑坳、桅树坳、山望排等地侵袭,企图越过方山岭一线,占领云和县城,摧毁浙江临时省会。如果日军越过方山岭一线,中国军队就无险可守,只要数小时,云和县城就将沦陷。因此,省政府向浙江省保安第三团(以下简称“浙保三团”)下达“死守方山岭”的命令。浙保三团广大官兵在方山岭全线殊死阻击。当日,地势最低的鸡公骑坳[5]成为日军的主攻战场;3日夜晚,浙保三团一个排的士兵在此全体阵亡,致使鸡公骑坳西侧的山望排村曾一度被日军小股先头部队占领。但浙保三团始终将日军主力遏止于松阳县石仓源、垟坑埠头、云和县山望排一线。
8月4日,日军卷土重来,先是出动飞机轮番轰炸我军阵地,然后,步兵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,疯狂地向方山岭全线发起进攻。由于方山岭一线大片山林皆古木参天,敌人虽有飞机、大炮,但却很难找准打击目标。因此,飞机轰炸和炮火打击并未给我军造成太大的伤亡。当地村民说:“日本人的炮弹乱打,甚至打到离方山岭村南侧山脚下十里外的徐湖村、小子坑等村”。防守方山岭一线的浙保三团凭借险要地型,全线反击,战斗异常激烈,终于夺回三望排村,日军全线撤退至石仓源、苦楮树下一线。
8月5日,日军不甘心失败,增调骑兵部队助战,在飞机、大炮掩护下,再次向方山岭全线发起疯狂进攻,战况更加残酷凶险。浙保三团险些全线动摇。幸亏驻防石浦、龙门一带的国军第八十八军新编二十一师于4日夜奉命星夜驰援,与浙保三团共同阻击日军,才稳住战线。二十一师与浙保三团凭借地形优势,以强大的火力和猛烈炮击,打退日军多次进攻,直至其全线撤退。
经过8月3日至5日三昼夜激战,日军遭到中国军队沉重打击,受重创后全线后撤,并向松阳县城方向溃退。至此,方山岭战役胜利结束。
在方山岭战役中,云和全县人民和驻军部队同仇敌忾,保卫祖国,保卫家乡,人人奋勇当先,人民群众积极支前。特别是方山岭一线战场附件的方山岭、仁子石、上巴坑、连花山、三望排、大南山、艮子背、桃子坑等村庄的群众,日夜为战士送水、送粮,为部队抬伤员;拆下自己家里的所有能拆的门板、墙板,送往战地供部队使用。一位国军连长在战斗中牺牲,方山岭村民[6]把自已油漆好的大红棺材无偿赠送给这位为国损躯的军人,并将其安葬在村子旁边,每年为其扫墓。全县广大人民群众倾其所有,支援抗战,形成军民团结、共同抗敌、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。
方山岭战役的胜利,彻底粉碎了日军摧毁浙江省政府、摧毁浙江军民抗日意志的企图,保卫了云和全县人民免于遭受日军的屠戮,扭转浙江抗战不利局面,进一步激发浙江军民、特别是云和人民抗日救国热情,更加坚定了政府和军民夺取抗战胜利的信心和决心。
(作者单位:云和县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)
[1]方山岭:方山岭一线战场从东到西为七尖顶、方山岭、桅树坳、鸡公骑坳、山望排,全长约40余华里,平均海拔800米以上,最高处海拔1146米。
[2]大溪:即瓯江大港头至青田段。
[3]日军绿川大队、奈良支队人数:据日方有关资料显示,绿川大队1032人,奈良支队1438人。
[4]石仓源:亦称“沙坑里”。
[5]鸡公骑坳:是松阳至云和古道必经的山坳门,海拔400余米,是方山岭防线的最低处。
[6]方山岭村蔡雨良的爷爷。